去年12月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提出，要“引導更多中長期資金進入，推動在上交所設立科創板并試點注冊制盡快落地”?？梢哉f，在外部環境復雜嚴峻、經濟面臨下行壓力的情況下，資本市場的作用更加凸顯。開閘放水，引進各類資金進入我國證券市場及債券市場更加迫切，也是促進“六個穩目標”的重要方式和手段。
從境外資金布局我國資本市場的情況來看，外資進入我國資本市場的渠道主要包括三種：一是QFII（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和RQFII制度（人民幣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近年來限制逐步放開，投資額穩步上升；二是互聯互通制度，包括滬港通、深港通、債券通和即將開放的滬倫通；三是債券市場渠道，境外資金進入我國銀行間債券市場已全面放開。截至2018年三季度末，境外機構持有人民幣資產共計4.98萬億元，其中債券資產1.75萬億元，占比35%；股票資產1.28萬億元，占比25.7%；人民幣存款1.04萬億元，占比20.8%；人民幣貸款0.92萬億元，占比18.5%。
外資投資A股快速上升。目前，外資（主要包括QFII、RQFII、滬深港通）持有A股規模約1.3萬億元，流通股市值占比已升至6%左右，與公募基金、險資持有規模相當，已成為中國證券市場重要組成部分。截至去年10月底，獲批的QFII機構316家，總額度為1003億美元，RQFII機構家數為239家，總額度為6427億美元；截至去年三季度末，QFII持倉市值1380億元，占A股流通市值的0.3%。
滬港通和深港通成為外資流入A股主要路徑。滬港通和深港通比起QFII更具有外資代表性。互通機制能夠吸引更多外資流入A股，同時作為資本市場全面對外開放的產物，有利于A股和人民幣國際化之路穩中前行。隨著A股納入富時指數，同時在MSCI指數中的權重提高，A股越來越受到外資投資者的青睞。當前外資基金投資中國股票的份額占其全球投資份額的比例，與A股在MSCI指數中的權重相近，約為5%。2019年開始A股大盤指數權重因子或提升至20%，A股將迎來更多外資投資者進場。
債券市場境外資金穩步增加。當前，境外資金進入國內債券市場主要途徑有三種：QFII/RQFII、央行渠道，以及債券通。境外機構配置以國債和政策金融債為主。截至2018年10月，境外機構債券托管總量1.43萬億元，占我國債券托管總量的1.7%。其中，國債托管量為1.08億元，占比75.5%；政策金融債為3261億元，占比22.8%；信用債為245億元，占1.7%。由于中國國債國際化剛剛起步，外資參與度仍然較低，盡管短期受周期性因素影響邊際放緩，長期制度放開的利好仍然可以持續。未來，我國權益市場的估值體系將日益國際化，全球市場聯動性加強，更注重盈利與價值投資，投資風格日益穩健。
國外主要投資銀行紛紛進入中國。2018年4月份，我國出臺規定，放松券商和基金外資持股比例，目前已有多家外資投行申請設立合資券商或提高持股比例至51%。另外，已有十多家海外主要資管機構在上海設立外商獨資企業。這意味著這些外資金融機構將真正意義上在中國內地擁有具有控制權的子公司。這一變化有望成為境外長期資金流入中國市場的重要基礎。未來5~10年內，預計外資將從當前持股約2%的市值占比上升至5%~10%，平均每年凈流入A股的資金有望達到2000億~4000億元人民幣。如果屆時A股自由流通市值比例在50%左右，外資合計持股占A股自由流通市值比例有望達到20%左右。
2018年6月A股入摩是境內資本市場對外開放的又一里程碑。目前全球資金及新興市場基金普遍低配A股，隨著對境內市場投資手段的豐富和各類額度的進一步擴大，長期趨勢向好。2018年以來，我國已有7家機構獲批開展跨境業務試點。截至目前，共有9家證券類機構獲批開展試點。從業務范圍來看，2018年獲批的機構在境外交易品種和服務上有所擴展，不僅允許公司開展境外自營業務，同時也批準其開展跨境代客業務。
前不久，監管部門核準中信證券、海通證券以自有資金在境外交易場所參與金融產品交易，并與境外機構簽署ISDA主協議、開展場外金融衍生產品交易。根據要求，證券類經營機構開展跨境業務應嚴格控制業務規模，不得超過公司凈資本的20%。2018年半年報顯示，獲批跨境業務試點的9家券商凈資本合計5243億元，以凈資本的20%來計算，試點機構的跨境業務合計規模上限為1049億元。
為深入貫徹落實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進一步推進我國資本市場深度開放，筆者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首先，進一步完善互聯互通機制。建立港股通賣空機制，允許投資者進行“多空配對交易”等策略，減少套利空間。完善現有渠道，擴大債券南向通額度，適時推進開通ETF通；適度降低個人投資者跨境投資的門檻；推進完善國內證券交易所與全球其他交易所互通機制。
其次，積極吸引境外資本進入境內市場，提高我國資本市場國際競爭力。進一步放開QFII投資限制，允許外資參與IPO和非公開增發等交易，推進我國成為全球資本集中地；加速A股國際化進程，推進A股在MSCI、富時羅素指數中的比重，加快推進“滬倫通”開通，進一步吸引境外資金流入境內資本市場；推動A股、B股市場統一，提供境外投資者入市積極性。研究推進開通“滬東通”、“滬新通”、“滬法通”（東京、新加坡、法蘭克福）等。允許境外投資者直接通過中國銀行(3.570, 0.03, 0.85%)間債券市場，與境內對手方進行交易；加大QFII、RQFII額度，簡化管理流程；進一步開放衍生品市場，豐富境內金融產品體系；放開非金融行業外資股比例限制。
再次，推動國內資本走出去。簡化QDII額度審批流程、加大放開力度；在政策允許條件下，鼓勵境內企業境外擴張及融資；鼓勵境內公司投資境外衍生品市場進行風險管理。在港深資本市場試點新經濟上市綠色通道，加快推進“H股+CDR”試點；鼓勵新三板公司無需摘牌即可申請港股上市，實現兩地掛牌。在證券市場雙向開放過程中，要構建證券投資項下跨境資金雙向流動監測指標，定期監測跨境資金流動規模，對存量和增量、期限、幣種、國別、投資類型等進行結構性分析。
最后，加快國內資本市場改革。擴大CDR發行試點范圍，推進“獨角獸”企業在A股上市；推行“T+0”交易，提高市場流動性、降低投資風險；加強A股停牌監管，緩解境外投資者對停牌現象的擔憂。推進國內證券機構加快建立一流國際投行。放寬對證券公司參與固定收益證券業務、外匯交易和大宗商品業務范圍限制，允許證券公司參與外匯做市和業務交易，賦予證券公司外匯風險管理工具的做市功能，為市場提供更多流動性。在鼓勵企業對“一帶一路”相關國家投資時，可以重點加大對證券公司設立境外機構的支持。
（作者系國家外匯管理局山西省分局研究員）
